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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适老化居住模式经验: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实践案例

人口数量缩减和人口结构老龄化是德国城市面临的主要问题和挑战之一。在这一背景下,德国近20年来无论从国家战略到地方城市空间规划,还是从一系列以适老化为导向的官方研究课题到具体实施项目,都一直给予积极的应对,探索适老化城市空间环境和居住模式的营造,积累了大量的实践经验。近年实施的大量德国适老化居住试点项目的背后,都体现了一个核心思路,即以需求为导向,以多维度融合的整合路径来解决问题。

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Nordrhein-Westfalen State)是德国老龄化问题尤为严重的地区之一,对适老化居住模式的探索较为深入。由于各住区的主客观环境和条件都不尽相同,因此可以说住区适老化对策多种多样,其规划理念和运营发展模式也各有侧重点,适老化居住模式难以用统一的标准和原则进行划分。本文试从三个“融合”理念出发,选择六个有代表性的适老化住区项目,介绍近年来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在适老化居住模式方面进行的探索和实践,以期为我国应对老龄化问题以及适老化居住模式探索和实践有所借鉴。


1 空间与设施的融合

1.1 科技支撑:多特蒙德Mengede住区设施改造项目

完成时间:2009年

项目规模:350个居住单位

本项目由多特蒙德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DOGEWO21和非营利性社会福利组织INDISO共同发起,对350户多层和高层建筑中的现有公寓进行“环境辅助生活”(AAL: Ambient Assisted Living)智能设施升级改造(图1, 图2),旨在优化居民社会和居家服务品质。Mengede 住区已有35%的居民超过60岁,该试验性项目为该住区应对老龄化问题提供了可行途径。


图1 AAL 系统示意图

资料来源:根据http://www.aal-europe.eu/projects/nitics/改绘


图2 形式多样的AAL 入户设备

资料来源:http://en.hs-furtwangen.de/news-singleview/172-new-living-labfor-ambient-assisted-living-research.html


项目前期的住区居民调查显示,绝大多数居民希望能尽可能长久地住在自己家中安度晚年,同时他们只能接受在家中使用简单的科技产品。考虑到技术使用的复杂性,该项目主要选择了连接服务平台,增加电动开门助力装置,连通紧急呼叫系统,安装联网火灾警报以及在所有卧室和起居室配备多媒体设备等易于操作的技术

设施。这些设施完全联网,在任何时间都可以升级且无需太多技术和资金投入。通过这些智能化设施,居民可在家中传输医疗数据(如术后护理、慢性病监测和用药情况监控等),更能够通过住区门户网站相互交流和订制服务。

为了使居民能够得到多样的、价格合理的服务,INDISO为住区居民提供了24小时服务站、信息咨询、组织居民活动等免费服务,以及餐饮、家务、紧急呼叫、长期护理和治疗护理等有偿服务。居民可直接向INDISO订制所有附加服务。住区的24小时服务站内虽然没有紧急呼叫系统,但全天候配备咨询顾问,其工作人员包括社会工作者、护士和护理工作者,他们就住在住区里以便在任何时候都能去家中探访居民;而服务站的房租则由DOGEWO21公司临近的太阳能发电项目的盈利支付。


1.2 中心提升:于利希(Jülich)Barmen 新建地方综合中心项目

建成时间:2004年

本项目的理念是打破乡镇和农村地区小规模供应基础设施的传统,在当地建立一个居民身边的提供日常商品、服务和住区公共活动空间的综合中心(DORV: Dienstleistungen und ortsnahe Rundum-Versorgung,意为本地全方位供应和服务),通过这种全新的途径和组织方式重塑本地经济和社会的凝聚核心。其目标包括:改善本地居住环境;为本地塑造独立的经济和文化特征;促进可持续发展;从经济、生态和社会多方面优化完善本地发展理念;关注人口变化(老龄化)趋势。

总的来说,DORV中心包括五方面内容:基本供应(日常需求)、服务(管理、邮政、银行等)、社会与医疗服务(组织并协调)、交流(作为交往场所)以及文化(一般活动或文化活动)。具体实施策略中,一体化的服务站为居民提供多样的基本服务,包括邮政、银行和传统基本医疗服务等,是中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图3)。同时,DORV 中心通过与原有乡镇(经济)结构的结合寻求生存和发展,尝试通过在周边城镇寻找有可靠质量保证的供货商以及利用现代媒体(如网上订货)来提升自身的竞争力,同时吸引更多的目标人群,这些目标人群既包括老年群体,也包括年轻家庭和单身者。身边的DORV中心使人们在住区里“居住终生”成为可能。其另一个重要作用是作为新的住区甚至乡镇中心承担起传统市场、交往场所以及本地精神和文化标志的角色。

本项目被列入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示范项目,其理念已应用于一些位于大中城市边缘的乡镇,也包括一些小城镇。


图3 方便的“一站式”购物和一体化服务

资料来源:http://www.die-stiftung.de/projekte-praxis/meldung/artikel/lieber-wir-als-ihr.html


2 住房与服务的融合

2.1 联合运营:诺伊斯(Neuss)Meertal新建多代居项目

建成时间:2000年

项目规模:194个居住单位

本项目位于诺伊斯市郊,该地区曾建有一家食品工厂。诺伊斯市建设协会与本市一家综合企业——Noah公司合作开发,为老年人和需要附加服务的家庭提供住房。住区的所有公寓都配有无障碍设施、电梯和连廊系统,服务由Noah公司负责提供(图4, 图5)。这一新建项目由194个居住单位组成,包括62栋老年和残障人士公寓、63栋家庭公寓、29栋别墅和40栋独立产权公寓。另有9栋建在一间小型护理中心内的面向残疾人和精神疾病患者的公寓和两栋来宾公寓,由Noah公司提供出租。住户可按照Noah公司提供的基本项目和可选项目直接向其订购从普通生活服务(清洁、洗衣、做饭等)到专业护理等各项服务。此外,Noah 公司也从建设协会手中接管了该项目的保安和绿化工作。

住区的咖啡餐厅“NOAH im Meertal”是该项目的重要组成部分,餐厅除为本住区住户提供订餐和送餐服务外,同时也是一家对外正常营业的普通餐厅。平日里住区内的老年人和残疾人等外出行动不便,经常在此相聚闲谈,住区亲子活动也会定期在餐厅的活动室举行。因此,这间咖啡餐厅还同时扮演着住区的聚会场所和服务中心两种角色。

事实证明,房地产开发商与服务机构的紧密合作带来了双赢的结果,所有住户对于住区组织和提供的服务都表示满意。该项目的成功也为其他老年住区项目提供了借鉴。


图4 Meertal 多代居项目平面图

资料来源:Wohnen im Alter: Neue Wohnmodelle in Nordrhein-Westfalen


图5 住宅连廊系统

资料来源:作者拍摄


2.2 多元业态:波鸿(Bochum)Claudius-Höfe 新建多代居项目

建成时间:2012年

项目规模:76个居住单位

本项目位于波鸿市中心城区,与中央火车站仅5分钟步行距离,周边设施成熟,该用地之前为一处大型市属停车场。项目开发商——联盟组织MCS(Matthias-laudius-Sozialwerk)已有20年的历史,由多个具有共同目标的独立机构组成,其在帮助残障人士学习、工作和融入社会等方面的尝试和经验为本项目奠定了基础。

该项目并不只针对老年群体,而是旨在创造和谐的未来住区,无论单身或家庭、年老或年少、健全或疾病,所有居民都能通过多种途径彼此沟通并参与到本地发展当中,同时在此享有平等的公共空间,在公共和私密之间找到平衡。

在空间上,项目分为四个区:住宅公寓(包括底层商业、餐厅、商店和学生公寓)、联排住宅、合租公寓/Loft住宅,以及特殊用途区(包括居民集会场地、静室和小公园)(图6)。其中全部公共空间和绝大多数住宅都实现了无障碍,方便各类人群的使用。服务上,项目设有会议室和教堂,静室为希望沉思和祷告的居民提供场所,健身室提供健身辅导和课程,非营利性组织KuKuC为本项目居民组织社会活动并提供关于艺术和文化的多种课程(居民需按收入和家庭状况缴付低额年费)。业态上,项目突破传统意义的住区基础商业设施,引入多种业态以寻求一种新的共赢模式,其中底层商业包括便利店、美发店、餐厅、咖啡厅、酒吧、儿童活动中心、自行车用品商店,另外还有一家青年旅社和一家拥有18间客房的3星级酒店。值得一提的是,该酒店奉行项目宗旨,专门为残疾人提供了就业机会,探索了住区内部就业的可能途径。同时,这些企业和商户还需要共同提供资金以支持项目内部可流动性护理中心的日常运作,为有需要的居民提供帮助(图7)。

目前,项目入住居民约150人,其中残障人士的比例达到1/7,他们根据自身情况选择独居或与他人合住,还可按需订制专业护理服务。居民的积极反应说明该项目所提供的设施和服务已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图6 Claudius–Höfe 鸟瞰图

资料来源:根据Claudius-Höfe Bochum: Integratives Mehr-Generationen-Wohnen改绘


图7 位于底层商业的护理中心

资料来源:作者拍摄


3 自我援助和专业辅助的融合

3.1 动议决策:格拉德贝克(Gladbeck)Zweckel老年参与行动计划项目

项目时间:2007—2010年

本项目属于“ 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社区老年参与”(Partizipation im Alter in den Kommunen Nordrhein-Westfalens, PiA)系列项目之一,旨在为住区和城市的老年人参与提供一个系统性、结构性的新平台。

在项目组的组织和推动下,Zweckel地区的老年居民通过多次小组访谈、一份书面调查报告和两次地区会议,从其自身角度指出了本地存在的问题。调查得出,老年居民认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Zweckel地区应对老龄化的核心问题是老年人(尤其是高龄老人)的人数将会大幅增加。为使他们继续居住在这里,需要有养老院来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然而到目前为止该地区还未建设养老院设施。同时,虽然老年人在当地居民中占据了很大比重,但其必需的无障碍住宅却几乎没有。

按照老年居民的意见,该地区发展的主要策略是用地区整体发展的理念应对老龄化挑战。首先,全面考虑不同老年阶段的特点(从积极忙碌的60岁到需要照顾的90岁),为其在宅养老创造条件和机会;其次,关注老年人中的男女比例问题,并促进和改善老年人和年轻人之间的关系;第三则是减少老年人对地区内犯罪的忧虑。

针对这些问题,老年居民确定了以下几项行动计划:老年住房、地区无障碍化、继续教育、和谐的社区生活、邻里互助、倾诉咖啡厅以及在Zweckel 与周边大型墓地之间增加公交连接线路。另外,格拉德贝克市决定在Zweckel 地区开设一个老年办公室,并为其专门聘请了“城市地区经理”,负责推进本地区的发展,还为当地那些冷清的街道和危旧房屋提供了新的发展机会(图8)。


图8 地区老年活动宣传栏

资料来源:作者拍摄


Zweckel 地区的老年参与过程以社区工作的原则为指导,为了能够持续得到新的老年居民的支持,所有新满60岁的居民和他们的伴侣都被邀请参加定期举办的居民研讨会。同时,指导小组的圆桌会议成为参与的固定节点,在这里老年居民能够定期碰面,加入老年参与发展计划的讨论,并且就工作落实情况交换意见。这种模式对于其他政府主导的适老化项目尤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3.2 内外联动:克罗伊曹(Kreuzau)Caritas WOHNPARK Friedenau 新建养老院项目

建成时间:2012年

项目规模:200个居住单位

本项目位于亚琛和科隆之间的克罗伊曹(Kreuzau)镇,距镇中心500 m,是一座由天主教慈善协会Jülich e.V. 组织开发并运营的新建养老机构(主要针对高龄老人和残障群体)。项目占地面积8 200 m2,包括200个居住单位和其他配套服务设施,迄今共有约250人在此养老(图9)。


图9 Caritas WOHNPARK Friedenau 项目平面图

资料来源:Wohnen und Leben im , Caritas Wohnpark Friedenau


本项目旨在依托多样化的建筑空间、多层次的服务体系和互动组织路径来实现宜人的居住环境、活力的邻里关系以及多元服务的跨尺度联动的网络整合。具体而言,这种网络整合的途径可分为三个尺度层面。

第一层面为项目尺度,即针对生活在本项目内的老年人这一具有固定服务需求的群体。项目内4栋功能不一的建筑共同围合一个中心活动绿地,其中1号楼为项目的主楼,提供单间护理床位;2号楼为公共服务和活动中心,配套有日间看护中心、医疗门诊、管理办公室、咖啡厅、足部/ 头部护理室等;3号和4号楼则为老年公寓。在这一层面的专业服务主要由项目开发商指定的专业化护理团队来支撑,包括全日制上门护理、小组式钟点护理、看护中心非固定式护理、门诊和住院医疗等。除公共服务中心外,占地1 500 m2的中心绿地也成为老人日常交往和活动的场所,设置有座椅、水池、景观林、散步路径等小品,并全面无障碍化。第二层面为社区尺度,即将服务和活动的半径辐射到周边社区,且并不限于固定的服务提供者。其形式为定期利用项目现有设施举办老年人和周边居民的互动活动,如周末联谊舞会、聚餐日、护理志愿者探访等,并提供优惠条件,吸引人们参与。第三层面为市镇尺度,即与地方公共组织和协会合作,在特定日期将活动和服务扩散到整个镇上,如举办咖啡室声乐演奏会、阅读会,组织老年人参观俱乐部和展览等,使其融入更大范围的社会活动。特别是项目会在所有的宗教节日组织项目内居住的老人和镇上的年轻志愿者见面和互助,例如老年人帮助年轻人照看孩子,而年轻人则帮助老年人购物。

该项目在未来会加大与地方政府部门的协作,扩大融资计划,采用“以需求为导向”的路径,进一步市场调研养老群体的需求,以此为基础来调整服务和活动的内容与实施手段。




参考文献:

[1] Ministerium für Bauen und Verkehr des Landes Nordrhein?Westfalen. Wohnen im Alter: Neue Wohnmodelle in Nordrhein-Westfalen[DB/OL]. 2005. http://www.aq-nrw.de/files/wohnen_im_alter_2006_12_1_.pdf.

[2] Claudius-H?fe Bochum. Claudius-H?fe Bochum: Integratives Mehr-Generationen-Wohnen[DB/OL]. 2010. http://claudius-hoefe.mcs-bochum.de/service/downloads/index.html.

[3] Rolf G Heinze. Smart Living in Old 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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